一连几天没有什么机会和谢安茹碰面,就是见面也是客套地打打招呼,还是很尴尬地打招呼。周一程心里憋得慌,一股气憋着没处使,整个人都感觉烦躁起来。心境不稳导致一直以来的调息又变得不规律,自从封穴以来差不多渐渐适应的身体似乎又开始沉重起来。
于是周一程打算趁着周末休息出去爬山。
看到他将要出门,程味平想到了什么:“爬山?”
“嗯。”周一程点头。“山路整修,封路了。”程味平忽然说。周一程愣了一下:“那我出去走走。”
“嗯。”程味平伸了个懒腰,扫了一眼周一程,忽然招手:“过来。”
“怎么了?”
程味平端详了一番:“今天运气不错,桃花在北。”
“什么桃花?”
“往北走就对了。”程味平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玩手机。她总是无所事事,没有东西可做,也没有事情可以期待,浑浑噩噩又过一天,每天都睡不醒睡不够,不是在睡觉就是想要睡觉。
周一程觉得她像是醉了,程味平说也没差,反正就是没有醒就对了。说起来她对任何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她不关心任何事物,无论发生什么周一程从来没有看到她脸上流露出多少惊讶或者着迷。
对于这个奇怪的师父,周一程抱有尊敬崇拜的态度。他也想要达到像师父那样的境界。
“我这么闲纯粹是因为没有目标,而且任何一个人实现了财富自由,都能做到像我这样。况且我没有家庭,没有亲人,行将老去,没有想要做的事,我还能期待什么呢?”
这番话周一程无从反驳,像师父程味平那样的人或许早就看透一切,接近无为的层次了吧?
“行走是孤独反思的过程,是属于自己的独处时间。”程味平总是说:“行走是沉淀,是平静,是回归,是放下。目的地不重要,无聊的过程才是我们的奖励。”
周一程一开始并不明白,只是一个人走得多了,就会发现,一个人太过无聊是会安静下来,确实是会去思考的,简单来说就是吃饱撑得。
出门,下意识抬头望天。天空又高又深,白云一团团地聚集,刺眼得让人看不清轮廓的太阳挂在蓝色天幕上肆无忌惮地审视大地。在她热烈的目光中,整座城被炸成金黄,连空气都散发出热臭焦糊味,若是在冬季这份炙热应当是造物的恩赐,可如今盛夏倒像是一项残酷的刑罚。
“北边?”周一程半信半疑,辨认了一下方向,转而朝向南边走。走了没几步,他停了下来:“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灵!”他深吸一口气朝北边走,心里不屑还多了几分期待。
阳光中,周一程能感受到太阳的热情,汗水不用钱般从皮肤渗出。他控制着规律的呼吸,目光闪烁躲避猝不及防的阳光,一路走,终于在一个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,他停了下来。
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,拖行三轮车,在他面前马路经过。三轮车上装着用布绑好的衣柜。衣柜气派,沉重。汉子穿个脏得发黑的背心,粗壮的手臂把紧车头,使劲往前推。他的汗水在身上流淌,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水淋淋的色泽。
周一程目送他远去,耳边忽然意识到在乌央乌央的喧闹声音中,有人唱歌。循声望去马路对面的人群中,唱歌的人就在那边。可只听得歌声,却看不到人,那个声音不好听,鸭公嗓,像是破铜烂铁搅和成的沙拉。
红灯结束,人群一股脑涌过去,周一程也跟着往对面走,慢慢近了。他才看到藏在人群里唱歌的是个侏儒大叔。
侏儒歌手四肢短小,动作滑稽,仰头卖力演唱,时不时还走调破音。面前放着音响,音响前挂有二维码,面前放着让观众打赏的塑料盒子,而那盒子并不放在地上,而是放在音响上,比他半个人还高。有人往盒子里投钱,他会说一声谢谢。
周一程站在旁边没有着急走他走到旁边,侏儒歌手在唱一首浪人情歌,衣服都湿漉漉贴在身上,唱到高音还憋红脸唱了个破音。
“……”周一程觉得歌手的声音倒有点像催健,他听着,等一首情歌唱完,他掏掏口袋,拿出五块放到塑料盒子里,换来一句催健说的谢谢,便不再停留,继续沿路走。
各样的店铺,各式的招牌,开锁,补胎的广告贴满电线杆,路边牛杂摊,奶茶店,甜品店让气味在空气搅拌。来往行人匆忙,男女老少,周一程与他们擦身而过,他能感受到旁人身上散发的热量。
他想,也许自己跟人群中的某人并无二样,但很多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,如水中的油。他会想到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眼睛的特殊,但仔细想来和眼睛的关系似乎也不大,归根结底,还是他自己将自己放逐到孤岛之中,远远望着人们的热闹,羡慕又害怕。
慢慢接近活动中心,他深吸一口气,将情绪吐出,眼睛却不由自主飘向夏天的馈赠——路上穿着清凉的女孩。
这大概是炎炎夏日仅剩的仁慈,平时倒没有发觉,走在街上成片的女人,穿着短裙短裤,背心,无袖,尽可能的袒露各自的性感,那白花花的景况让男人的目光欲罢不能。
周一程走在路上,眼睛落在前面一个姑娘腿上。随意姑娘走动,大腿的肌肤紧致白皙。而周一程毕竟很少干这事,看了两眼就连忙尴尬地转过目光,可心里却仍旧想再看几眼,以前他可不会这样,他觉得自己是生病了。
走进活动中心,这里似乎有非常多的训练班,舞蹈,瑜伽,空手道,绘画,补习……种种艺术文化班的广告到处都是,报班的人来来往往,好不热闹。
周一程此前也没来过这里,面对这么多人,偏偏还有那么多女生穿得奇怪,什么舞蹈服,运动服,洋溢青春的气息。他眼睛也尴尬得不知道看向哪里,不敢多看,低头匆匆走过。
他的目的地不是活动中心,而是旁边的运动场,由于塔山修路,每周的爬山运动受到影响,他也只能来这相近的地方稍微运动一下。
出乎意料,运动场运动的人还挺多。打篮球的,羽毛球的,散步的。周一程本不习惯在这种地方运动,不过场上也没有人在意他,他放松下心态带上耳机,当安静的纯音乐充斥他的脑袋。简单的热身后,调整好呼吸,他开始沿着跑道跑动起来。
跑步是他此前练功留下的习惯,他每周都会长跑一次到两次,平时因为时间没机会运动,但他已经将练习融入生活,站,走的状态他也在无意识让腿部肌肉放松收缩,一旦形成了习惯,时间会慢慢变成本能。
和他一块跑在跑道上的有数个男女也在跑步。周一程慢慢跑,被人超越,超越别人。这跑道大约也不过四百米,他跑了一圈又一圈,他不知道尽头,或者说没有尽头,他只是想跑到筋疲力尽暂且忘记烦恼的事,然后坐躺下来,享受片刻的放松。
随着运动,心跳开始加快,他将意识放空想象自己是个空壳的机器人,唯一的任务指令只是跑步,。这样一想,疲劳感加倍,身上的肌肉艰苦地拉伸,心脏用力地将血泵到身体的各个角落,热量通过汗液排放。火似乎在他周遭烧起来。
终于他忍不住开始想些别的事来转移一下注意。忽然他注意到前面跑动着一个身影颇为熟悉。
马尾,长裤,运动鞋,身材高挑。这样的女生他也许认识,但肯定不熟。既然不熟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,他放慢了速度以免超过她,到时候被认出了打招呼可能还要一起跑,未免尴尬。他想起了程味平说的桃花运,看来不是谢安茹,心下期待的气球漏了气。
他越来越慢,面前的女生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,他顿觉松了一口气。现在想起来,自己开始还有点期待,不仅自嘲笑出了声。无聊的人际交往是他最不擅长领域,他从来都不知道怎样去应付他人,也没有这种机会,他已经孤独太久。
“周一程,这么巧啊!你也来这跑步?”一声打招呼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。
他回头呵呵笑道打招呼,暗道倒霉:“啊对!这么巧啊!”扭头看,那个女生从后面赶上来认出了自己:“副班,你也跑步啊?”
“我不是跑步难道我在吃饭吗?很少看到你呢!”舒晴一脸精神,在周一程的印象里她总是充满干劲。
“我不住这边,一般我放假都去爬山,不过近段时间塔山修路,所以没事就过来跑跑步。”周一程随口一说。
舒晴点头搭上话:“爬山啊!我也经常爬,你什么时候爬。”
“周末下午比较多。”周一程勉强应和。
“我也是,怎么没见过你?”舒晴问。
周一程呵呵笑了两声开了个玩笑:“大概是没有缘分遇不上吧!”
舒晴扯动嘴角笑了笑。
“我先走了,下次再聊。”周一程结束对话,提前停了下来往不同的方向走。
“嗯。”舒晴目送周一程离去,表情变得微妙耸耸肩,擦脸上的汗,正想着到旁边长凳休息一下,刚才一轮长跑可耗费太多体力。她屁股还没坐上凳子,一个女生跑着过来拉起她往回走:“快上课了还坐什么?”
“我好累,让我先坐会。”舒晴锤了一下自己紧绷的大腿:“跑了五圈。”
“你发神经啊!无缘无故跑起步来了,怎么还没有换衣服。”
“换了,穿在里面,热死了。”舒晴扯开外套露出里面的舞蹈服。
“神经病。”
“不说了,快点走吧!要迟到了。”舒晴摇头让同伴先行回去自己会跟上的。她刚刚剧烈运动过后身体还有些缓不过来,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,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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